昨天洗碗的時候,突然想起下載王。

從事這類重複性高的體力勞動時,常常會做到出神,沒來由地想起某些人事物,而這些想法經常會變成一種靈感來源。

有的時候會對自己說:想寫點東西,可是該寫什麼呢?通常我這樣想的時候,當場枯坐一小時也想不到,但是在做一些不相干的活動時,想法反而會自己蹦出來。

於是,就在我刷洗的時候,想起了他。

以前我說下載王是朋友,其實,他首先是位同事,就是被彼得踢出的前任乘客。我剛到公司時,被分到的位置,剛好就在他旁邊。

我話不多,但是他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,由於地利之便,加上對電影的共同興趣,我們很快就變成無話不談的好友。出於好玩,我甚至有意無意地模仿他說話的方式和調調,連後來正常說話時,別人還會覺得,我講話好像下載王。於是乎,大家就戲稱我們是兄妹。

戲稱歸戲稱,但對我而言,這裡面也有真實的成份。下載王給我的感覺,真有點像我不曾有過的哥哥,好像上輩子就認識似的—雖然,我對前世沒有任何記憶,但那份熟悉感和默契,彷彿與生俱來。

有一段時間,體力、精力都到了極限。那時,我很受不了他的某些態度,加上某些交情不錯的同事對他有微詞,我的座位也移到別的地方,彼此的關係就淡了下來。但是,過了一陣子,當那些交情不錯的同事休假去,而我有機會和他單獨交談時,那種熟悉感又回來了。

我開始想:我到底應該信任直覺,還是其他人的忠告(「不要對他太好?」)

我沒有多想這個問題,直到彼得為了一件事,幫下載王說話。本來彼得和下載王交情不錯,但由於某種原因,彼得拒絕繼續接送下載王。我不清楚背後真正的原因,但我永遠都會記得,那天回家路上,彼得談到下載王,說他「不會為自己辯護」,我說:「但在這社會上,不會保護自己的人,就會被人踩過去。」

彼得回答:「但不能因為這樣,就踩在他頭上啊!」
那一刻,我突然覺得很羞愧,彷彿我是那個踩了下載王一腳的人。

雖然彼得擔憂的事情,後來並沒有發生,但是他能捍衛一個相處曾經有摩擦的同事,我為什麼不能挺直胸膛對別人說:是的,我跟下載王哥倆好,你們不要老是找他麻煩?不應該為了迎合某些朋友,就犧牲那些比較弱勢的,雖然我承認下載王某些時候會讓人很想痛搥一番。

然而我的口才和思緒不夠敏捷,也還沒有機會捍衛友誼。只是,從那次之後,以前相處的感覺又回來了,大家對著我說「妳哥」如何如何時,我不再像某段時期出聲否認。

「眾口鑠金」:就像咒語或祈禱,講多了是會成真的。

拙琴,31/07/06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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