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時開始,鍋貼變得「巧言令色」起來,逢人便說「你好美/帥」、「你人真好」,而且重複說好幾次。奇妙的是,明知只是小孩的戲言,但聽到的人還是心花怒放,也高興的回答他:「你也好可愛!」然後或摸摸他的頭,或親親抱抱,或送他糖果吃,因此有時我會懷疑他是不是想要獎賞而有目的地讚美人家?但似乎不完全是這樣,因為他連對圖書館員也這麼說,而圖書館員是不會給他糖果的。有時候他指著出現在電視上的人對我們說:「她好漂亮喔!」但往往那人只是電視新聞中出現,其貌不揚的路人甲,而且還是有點年紀的熟女。鍋貼對美女的定義,還真是特別。

但和拍馬屁讚人美麗比起來,鍋貼最教人無法抵擋的甜言蜜語,還是「我愛你」。比起「你好美」,「我愛你」出現的次數少了許多。當這小人兒對我說「媽媽我愛你」的時候,那份窩心和感動實在是言語無法形容的。而且鍋貼可能受過我先生調教,他說「我愛你」這三個字時,語調溫柔,配著他天真的笑容,如果他對世界上其他女生說這句話,大概沒有幾個人可以抵擋這股魅力。

相反地,當他不高興、耍脾氣時,他會馬上翻臉說:「你不可愛、你好醜、你好壞」。同樣奇妙的是,即使完全知道是戲言,是賭氣的話,但聽多了小人兒的抱怨,心裡仍舊會有那麼一點疙瘩、一點輕微的惱怒。有一陣子他不知從哪學來的,對人說:「你好臭」。安親班的老師便是這樣,鍋貼以前頻頻讚美她漂亮,後來卻說她好臭,令她覺得有種被冒犯的失望感覺。於是我先生趕緊叮嚀他別再對人家說這種話。

鍋貼似乎也感覺得到,他說的話可以產生某些效應,左右大人的情緒,因此有時他會故意使激將法,說一些我們不愛聽的話,看到我們(假裝)被激怒時,便樂不可支。但是他自己對老師或父母的責備又特別敏感,有時只是輕微的責罵,他卻憤怒到好像要放火似的,把我們都嚇一大跳。

甜言蜜語的鍋貼就像是一顆濃郁的巧克力,賭氣任性的鍋貼則是爆辣的臭豆腐。鍋貼擁有存在感強烈的人格,他不是會讓人忽視的孩子。有時候,我不太曉得要怎麼教他,但是我清楚,這個小孩很聰明,小時不趁早教好,長大就慘了。

拙琴,04/02/07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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