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法國中小學的開學日。新的一年,鍋貼又換了新老師。每一年,所有家長直到開學日,才能從校門口的名單上看到自己的小孩被分到哪一班、級任導師姓啥名誰。那感覺有點像摸樂透彩,摸到好老師和好班級,新的學年就成功了一半。

前年,鍋貼的老師是一位高高瘦瘦,身高至少一九0,戴著眼鏡的年輕男老師卡西耶。我們非常喜歡他,其中一大原因是......他從不罷課。法國公立學校老師,每年一定都會罷課抗議政府刪減教育經費,尤其是教師人事。但是這位不人云亦云的卡西耶老師從不罷課,不管同事罷到如何天昏地暗,他的班級一定會亮著燈。

很不幸的,我們沒有辦法選擇老師,不管是他們的名字,不管他們是長是扁,是胖是瘦。去年鍋貼道別了卡西耶先生,換了一位從馬賽來的多馬先生,講話帶著輕微的南部口音。鍋貼給他教的那一年,多馬才剛進這學校。多馬先生也戴眼鏡,但是跟卡西耶先生相比則明顯向下、向橫發展。這位老師留鬍子,看起來很嚴肅,但是他不開口則已,一開口就破功,馬上就看得出來這老師的外表祇是唬人的,他其實是一位好好先生。但是這位多馬先生可讓我們傷透腦筋,因為他中看不中用,經常請病假,而且他每罷課必跟進。上個學年,我們至少為了罷課動員十次以上。所謂「動員」就是請假或請人幫忙帶,但是要找人帶這磨人精非常困難,不是要運氣就是要花錢,通常我們會選擇親自下海。所以法國五個星期的年假看起來很多,但如果你有個上公立學校的小朋友,那就是給你兩個月也不奢侈。到了學年快結束時,多馬先生才從上個病假回來,沒幾天就又請病假,學校臨時也找不到代課老師,就經常湊合著上課,鍋貼沒有人盯著,當然就隨便念,考試也青菜考。

今年聽說多馬先生「降級」去當幼稚園部的老師(這是一所有小學和幼稚園部的學校,法國很多學校都是這樣的模式),而鍋貼則被編在一個CM1/CM2(約等於台灣的小四/小五)混班上課的班級,一班學生人數大約二十人以下。他的同學大部分都是從幼稚園一路同校到現在,所以都很熟了。這次鍋貼又碰上一位剛進這學校的老師,一位嬌小的金髮美女。她看起來很親切,不過瞄到她的肚子時讓我有點擔心,因為她肚子的那圈小甜甜圈看來疑似懷孕。如果她真的懷孕,鍋貼過幾個月後就看不到她,而且女性公務人員經常會請長達一年以上的育嬰假,之後又不知是誰來帶了。希望我只是多心。

晚上鍋貼回家時,帶回一堆文件要簽名。通常開學初期,學生都會帶一堆文件要家長同意、填寫。就在我簽得龍飛鳳舞、心花怒放時,我看到聯絡簿上寫著所有教師的姓名,而這位金髮美女的芳名是「阿麗‧餓了」(「阿麗」不是真名,但「餓了」則是音譯)。

......衷心祈禱希望新老師「餓了」不要常缺席,每天都要來學校吃「鍋貼」!

順便一提,政府礙於各種理由,對國民教育不如過去支持,以致於公立學校教師人數不足,教師資格考報考人數減少,每年教師不斷上街頭、罷課抗議,嚴重影響教學進度和學習氣氛,老師沒教,也不用指望他們補課。所以基本上只要家長能力許可,多半都會送小孩去上貴鬆鬆的私立學校(很多都是天主教辦學,但不用上宗教課程)。現在法國公立大學在政府「大學自治」的政策下,學費一年比一年貴,貧窮人家的小孩沒有能力上大學,或必須一邊打工支付生活所需,難以兼顧學業,使得窮人難以改善社會地位,更拉開了貧富之分。對於這一點,我認為目前當權的那位矮個子先生要負很大責任。

拙琴,05/09/11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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