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比埃湖畔

六月就發黃的樹葉

從我家窗口往下看，可以看到行道樹的頂端。法國四季分明，夏天綠葉茂盛，冬天樹葉全部掉光，隔年又重新生長，本來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。

不過，2000年之後，天氣的變化好像越來越詭異，越來越沒有規則可循，地球好像失去理智。有時候來個熱死人的夏天，或陰雨綿綿的八月，今年的怪招，則是忽冷忽熱，平均溫度很難超過20度的夏天（就巴黎地區而言）。短袖服裝，穿起來其實是有點勉強的。四、五月回台灣時超耐用的涼鞋，有同事拿出來穿，但我總覺得穿上去，腳部透著涼意，到現在還是穿著包腳鞋子。

幾天前，注意到行道樹的樹梢，竟然開始轉黃。今年雨下的不少，陽光也充足，我唯一能想到的，就是溫度。其實連身為人類的我們都會冷，對植物而言，這一陣子的天氣就像秋天一樣，難怪它們就用轉黃、紅的樹葉來回應。誰知道後面溫度會不會突然飆高呢？如果是這樣，這些植物不精神錯亂才怪。

這世界已經錯亂和顛倒。

其他地方，像法國西部、美國中西部穀倉、廣東也發生暴雨和水災，新疆則是遭遇嚴重旱災。年初大陸的雪災、緬甸的風災，除了帶來人員、財物損失，更對原已吃緊的糧食供應產生雪上加霜的作用。

我和家人都很幸運，生活在相對富裕的國家，我們的收入還買的起每日所需，但是看看周遭的新聞，其實危機四伏：法國、西班牙、葡萄牙各國的貨車司機和漁夫反對居高不下的油價，紛傳罷工事件。中小型貨運公司經不起高油價衝擊，體質比較差的紛紛倒閉。法國的油價是浮動油價，政府不會管制，只會從中收取一半的汽油稅，大家一邊罵一邊乖乖繳，政府不減收，也拿政府沒輒。

因為景氣不好，時機歹歹，新聞出現貧窮的相關報導也變多了：例如有人會翻垃圾，或趁著市集收攤時，撿取還可食用的食物。越來越多人買不起家樂福等級超市的食物，或單純為了省錢的考量，去光顧所謂的折扣超市。有些收入低的公務員，如清道夫，因為付不起昂貴的房租，只能以車為家，或住在市政府提供的便宜旅社。我想住在台灣的人一定很難想像，但是看來法國的「基層」公務員—我強調「基層」，因為上面那些靠著選舉進來的公務員，他們在位時間可能不多，但油水撈的可不少—除了金飯碗的工作保障，除了幾乎不可能被撤職這一點之外，其實沒有太多值得一般人羨慕之處。

錯亂的天氣和越來越難過的日子，說起來都是人類自食惡果。人類在地球上出現的時間很晚，但是造成的變動最大。人類無限制地發縱私慾，沒有顧慮其他物種的生存，無止境的開發和掠奪，造成其他物種過早的絕跡；化學農藥的濫用，耗盡地力，人類體內積存的毒素，間接損害了下一代的數量和體質；排放過多二氧化碳，導致地球暖化和氣候失常。人類對萬物缺乏慈悲心的作法，現在慢慢的回到我們身上了。這不就是報應嗎？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不為地球做一點事？人類不能再等待了，因為地球不會再等我們。

拙琴，15/06/0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