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比埃湖畔

路易和經常捅摟子的同事馬可，多年來靠為人討債維生。他們不會殺害受害人，而是用暴力警告，要他們還錢，完事後還拍照存證。某天，路易瞞著女友蘇西參加一部電影的試演會，並幸運地得到名演員菲利普的親自指導。

蘇西深愛路易，她不批評路易的工作，但禁止他將工作帶到家中。她發現自己懷了路易的孩子，卻遲遲無法決定告訴路易這件事。她不確定，究竟要不要在有槍支出沒的地方生兒育女？

菲利普指導路易的片段，是一個父親對著攝影機，像預留遺書一般地對即將永別的兒子，說出他的遺言，以及他對兒子的愛。由於他們經常排演，因此這個段落也隨著路易對這個角色掌握度和詮釋方式的逐漸成熟，一再出現，成為電影的中心主題。它使我想起1993年麥可基頓在與妮可基曼合演的電影「My Life」，也有類似的安排。兩者的差別在於，麥可基頓知道自己不久人世，但路易不知道。

這部片的結局，並不令人意外。路易後來洗手不幹，要和蘇西建立家庭，瞬間，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展開。可是物極必反，電影如果在這邊就結束，也未免太矯情了。所以後來莎拉像復仇女神一樣的出現，幾乎是理所當然的，甚至有現世報的意味。但是用「現世報」來作結這部片，也並不公平。

我覺得「試演會」整部片的精髓都在一個場景中：蘇西等紅燈時，旁邊車內的老婦人駕駛好心提醒她鞋帶掉了，她繫好鞋帶準備過街，先過街的老婦人卻被闖紅燈的來車猛力衝撞。老婦人嘴裡喃喃自語，但眾人驚慌之間沒人能幫她。蘇西強自鎮定記下她的囑咐，卻猛然發現後車座躺著一個血流滿面，死不瞑目的小女孩。當救護車到的時候，蘇西恍恍惚惚地起身，要離開事故現場。那一刻，她看著周遭的人－好奇的圍觀群眾、救護人員、悔恨不已，自己也受輕傷的肇事者……在慢動作的停格中，那一刻像是永遠。如果當初老婦人沒有提醒她繫鞋帶，她可能早就一屍兩命了。如果……如果……

不知道該如何為這篇觀影文章做結，這部充滿人間況味的電影，或許套用影片宣傳所下的標題是最合適的：「生命是個謎，只有大人才說不是。」

後記：我看過的魁北克電影屈指可數，這是其中少數的幾部之一。魁北克法語的口音和歐陸法語口音（不論是比利時法語區或瑞士法語區）相差很多，字彙也有很多不同之處。譬如他們管女朋友叫「blonde」（原意指金髮女人），不管是不是金髮都是用這個詞。而法國則是用「copine」。據說，法國流傳的那些關於金髮女人的笑話，其實是從魁北克傳過來的，本來不是特指金髮女人，只是指漂亮女人、女朋友、女人罷了。還有魁北克人的長相也有自己的特性，一眼就看得出和老法不同。

拙琴，25/04/0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