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比埃湖畔

週六去超市買菜時，有時候我們會去一間以上。我們大概知道該買什麼，所以會買的就是那些，但是鍋貼可不，他想要的會重複拿。鍋貼喜歡買牛奶巧克力棒、洋芋片和汽水。我不喜歡他吃這些垃圾食物，但是他爸爸都會放行。

有一次他在中國超市拿了兩瓶汽水、一瓶木瓜果汁、一包荔枝糖果，在另一家拿了一包六入裝的TWIX、兩盒KINDER SURPRISE、二公升裝的OASIS果汁（20%果汁，80%水）、一盒品客洋芋片，還有可重複充電的電池、學校用的作業紙。我要他拿掉重複的項目，他不肯，最後只成功拿掉一盒KINDER。我一看菜籃裡面的東西，就知道又要超過預算了，但已經到了要結帳的時候，當場臉色很難看。

上車後我跟鍋貼說，你買太多無用的東西，擠壓掉我買WII遊戲的預算了，我必須取消四月底預定買的那樣！鍋貼抗議，我還是堅持，先生跳進來說：「你幹嘛老是要取消他這個那個？」

奇怪，都沒有人要當壞人，你家錢可以這樣花喔？

我想了一下，跟鍋貼打個商量：「這樣好了，你拿的這些汽水啊、巧克力啊，是不是可以二星期吃一次？你每次都一下就吃完，還沒到星期三就全都沒了，但是可麗餅你又拿太多，結果最後過期丟掉，很浪費耶。二星期吃一次的話，或許我最後還是可以保留買遊戲給你的預算。」

鍋貼說：「好吧。」

鍋貼跟我小時候真的很不一樣。我小時候，爸媽說一，小孩哪敢說二啊！就是不爽最後還是得照做。可是鍋貼對於「不」這個字的反應很激烈，我也不喜歡老是強勢地跟他硬碰硬，而且我先生比較無所謂。在勢單力薄的狀況下，只能讓步妥協--我讓步，他也讓步，皆大歡喜。

至於謊言，有時候實在是不得不這麼做。鍋貼跟隔壁鄰居的五個女兒經常玩在一起，但是他們家五個小孩經常三不五時按鈴，一下子要借印表機（他們家的壞了從來沒修好），一下子要糖果（說沒有她們還不相信，其中一個還會伸食指），一下子要拿回借給鍋貼的瑪利歐遊戲。

他們來借印表機、來要糖果的次數多了，我們也開始厭煩起來。但鄰居在罷課時可照顧鍋貼，不能拒絕他們要求幫忙。除了我先生揮汗幫忙他們組合家具之外，對於印表機和糖果，現在的狀況變這樣：

謊言：「印表機缺一個零件，壞了不能用！」

實情：確實曾經缺過零件，但已經修好了。為了怕鍋貼這傢伙傻傻的跑去跟鄰居說印表機修好了，我跟先生講好不要在他在場時列印

※※※

謊言：「糖果/OK繃沒了！」

實情：原則上不買了，買了也不告訴你！跟鍋貼說過，那些女生又來要糖果時，要說「沒了」，不要說「不要」！說「沒了」，只是給對方一個軟釘子，但說「不要」，就是你拒絕他了！鄰居從不買糖果、零食，結果小孩都跑來要，很誇張。鍋貼說「沒有」的時候，女生們會說「那你要買啊！」當他說NO時，其中一個跟他同齡的還跟他比中指。前陣子他們家最小的女兒，今年上小一，一直跑來說她哪裡受傷，要貼OK繃。一開始鍋貼還幫她噴消毒液並上藥，他們甚至還跑來要OK繃給他們爸爸用。後來那小女兒再跑來要的時候，我先生說：「莉莎，我們家的OK繃用完了。有傷口才要貼OK繃，你有流很多血嗎？沒有流血就不需要！」小女孩摸摸鼻子跑掉了。

正常小孩哪可能一天到晚跟人家要糖果、要這要那啊？他們給我們蔬菜食物是他們自願的，我從來沒有開口。後來他們沒給，我也無所謂。推想這對父母法文不好，小孩人數眾多，根本管不住，只能靠大的教小的。

但因為是鄰居，不能把場面弄得太難看，所以即使對付番小孩，也要運用一點外交手腕。真的是人生何處不協商！不過協商和謊言背後的心意也很重要，畢竟這樣做的本意是要讓在不觸犯大家死穴的狀況下，達到原來的目的並維持一定交情。

拙琴，01/04/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