Holy Motors  

要談【花都魅影】,不得不談法國導演李歐‧卡霍(Leos Carax)。李歐‧卡霍本名Alexandre Oscar Dupont,Leos Carax這個名字是Alexandre Oscar的重新排列組合。這位電影才子曾經是法國電影界一顆耀眼的新星,拍過【男孩遇見女孩】、【壞痞子】、【新橋戀人】等片。但1999年影評賣座皆不佳的【寶拉X】(Pola X)之後,除了為2008年的集體電影作品【東京狂想曲】(Tokyo!)拍過短片之外,卡霍沒有任何長片問世。

......直到【花都魅影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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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,不可避免地,卡霍在【花都魅影】看似不相連的片段中,融入一些個人因素。電影一開場,是一群在上映戲院裡睡著的觀眾。一個穿睡衣的男人(卡霍的化身,丹尼‧拉馮Denis Lavant)醒來後,發現一道與戲院相通的門。觀眾繼續沈睡著,做夢的人卻醒了。

接下來,奧斯卡先生(M. Oscar,記得嗎?奧斯卡是卡霍的中間名)現身在一輛白色長形豪華轎車中,由體貼高雅的熟齡金髮美女塞琳(Céline)陪伴,從清晨到半夜,載著他穿越巴黎,執行一個又一個的「任務」─塞琳稱之為「約會」(rendez-vous)。在這生命的旅程中,他是企業總裁、乞討老婦、電影特效演員、黑幫殺手、【東京狂想曲】裡的「屎者」(M. Merde)、家有前青春期女兒的爸爸、和一群音樂家在教堂邊走邊演奏的管風琴手,還是亞洲黑幫殺手Alex(卡霍的真名又出現了)、蒙臉殺手、在高級大飯店房間裡和外甥女對話的垂死老先生。他為看不見的客戶做事,而他的客戶不僅是人類,甚至還包括大猩猩......長禮車是奧斯卡的包廂,他在裡面換裝、用餐、看下一場的劇情提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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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他要從事這一行?攝影機在哪裡?導演在哪裡?從某位出現在長禮車上的不知名老人和奧斯卡的對話中,我們得知奧斯卡生活在一個表演「霧化」並滲透到日常生活的世界中。在這個世界裡,我們不知道演員到底跟誰對話,觀眾在哪裡,誰才是演員。老人問他為什麼還要做這份工作。奧斯卡回答:「為做而做。(Pour la beauté du geste)」當奧斯卡的長禮車和另一台白色長禮車相撞時,奧斯卡遇見了舊情人琴(凱莉‧米諾)。琴以為他「早就不做這個工作了」,然後他們相伴進入因為整修工程而暫停營業的莎瑪麗丹(Samaritaine百貨公司,穿過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的塑膠模特兒,昔日琳琅滿目的精品商店消失了,只剩下空蕩蕩的建築。幾個鏡頭間,一股淡淡的懷舊情緒就這樣浮上心頭。奧斯卡和琴登上屋頂時,正好俯瞰新橋,與卡霍的【新橋戀人】產生了連結。在這兩段中,奧斯卡特別令人聯想到卡霍。這些年來他幾乎被電影界遺忘,但是他似乎透過奧斯卡告訴觀眾:我一直都留在電影界,也會一直拍下去。即使他在電影界起起伏伏,就像琴唱的那首美麗又悲傷的歌:兩人曾有一段美好的過去,也曾有一個女兒,但如今一切終究只能回味。琴最後和追上來的男友亨利跳樓自殺,奧斯卡狂喊之後,又跳進禮車繼續下一個任務。

Holy Motors  

維岡先生(臨終老先生)對外甥女說:「我有一個計畫;我要發瘋。」人生如戲,戲如人生。究竟何者為真,對卡霍這樣的影癡而言,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。
 

 

【花都魅影】開場時讓我想到【夢遊大都會】,但是長禮車在【夢遊大都會】裡是金融霸權的象徵,在【花都魅影】裡則是活動化妝間,載著奧斯卡前往表演現場。奧斯卡可以在被刺殺後,掙扎著回到禮車,梳洗一番後又完好如初;可以在嚥下最後一口氣後,對哭泣的家屬說「對不起」,然後沒事人一樣的下床離去;可以當街槍殺對手後,被塞琳扶回車上;他可以像瘋子一樣吞食花束和鈔票,咬下攝影師助理的手指。在電影裡,一切都有可能。丹尼‧拉馮能伸能縮的表演令人驚嘆。在每一段故事裡,他百分之百成為那個角色。他熟練地上妝、換裝、拆卸假髮、假鬍子和假疤痕。然而在演出當下,奧斯卡不是奧斯卡,奧斯卡是亞力克、屎者、維岡先生、安潔兒的爸爸......。

塞琳和奧斯卡道別之後,奧斯卡去執行當天最後一個任務,塞琳把長禮車停回「Holy Motors」的車庫,回家休息。車庫燈關掉,車庫鐵門也拉下之後,車庫禮的長禮車開始英法文夾雜,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他們的工作。【花都魅影】充滿著各種私密的隱喻和對電影史的影射,一開始只覺得奇異、美麗,卻不太容易進入。一旦觀眾「解謎」成功之後,一個個看似莫名其妙的段落,都有了獨特的意義。【花都魅影】要觀眾做功課,不過,很多人看電影只是為了放鬆,而不是想看到睡著。或許卡霍意識到這點,所以自嘲地在片頭放了那個全場都夢周公去的電影院吧!?

拙琴,18/11/20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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