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有一天,再也聞不到戀人的氣息,聽不到戀人的絮語,看不見戀人的模樣,我們還能繼續相愛嗎?
如果有一天,大廚失去了嗅覺,他要如何繼續工作下去?客人失去了嗅覺,還會回到餐館消費嗎?我們能夠滿足於朋友相聚的快樂,而不在乎食之無味嗎?
生活仍然繼續,但人失去了感官,人還算是人嗎?世界還是世界嗎?如果說沒有感官的世界是黑白的?我們能在黑白的世界裡存活多久?
蘇珊是流行病學家,剛和負心男友分手;麥可在蘇珊家附近的餐館擔任廚師,只要床邊有人就睡不著,過著有炮友沒女友的生活。這兩個人在一個命名為「嚴重嗅覺症候群」(S.O.S)的無解流行病爆發時相戀了。這一系列流行病發病的模式,都是先讓人產生極端的情緒,再讓人失去某種感官。嗅覺失去前,人會莫名大悲;聽覺失去前,人會無故狂怒;視覺失去前,人會無端狂喜。
麥可曾經有過論及婚嫁的女友,但他在女方生病時當了逃兵。後來他強迫自己去她墳前致意,然而他的罪惡感依舊越來越淡。他無情地趕走一起飲酒作樂,共度春宵的女伴,只因為他只有獨自一人時才能入睡。這樣的他在跟蘇珊第一次上床時卻踢到了鐵板,因為蘇珊也說她想自己靜靜,要他馬上走人。導演用這樣的安排,將了麥可一軍,可也使麥可越發迷戀這位和他一樣的藍眼睛美女。
熱戀中人,無時無刻不想觸摸對方,無時無刻都想四肢交纏,嘴唇緊貼。但是蘇珊和麥可相戀越深,越知道彼此的傷心往事,和不為人知的秘密,同時也一點一滴地失去這些,失去共同的記憶,共同經歷發病與感官喪失的過程。這一系列的過程,恰巧也吻合了熱戀中人高低起伏的情緒:狂悲、狂怒與狂喜。如果不曾擁有,就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。曾經滄海難為水,先描述戀愛的甜蜜,再抽離感官描述,一種無底的空虛就自然散播開來。
最後蘇珊和麥可重逢時,兩人已經失明了。作為人的元素一點點的流失,他們還能繼續相愛嗎?或者是互相扶持,一點一滴的死去,直到什麼都感覺不到的那一天?那時無異是人類的死刑。
導演大衛麥坎茨(David Mackenzie)用極富詩意的敘事方式,陳述這段以末日景象為背景的愛情故事。笑容像陽光般燦爛的伊旺麥奎格,配上電眼美女伊娃葛林,具現了這對末世情侶。《巴席爾跳華爾滋》的配樂大師麥克斯瑞赫特(Max Richter)用極簡樂句,細膩襯托出大難來時的荒涼,戀情的甜蜜與悲傷,以及人的無助、希望與絕望。
最後一提的是,近年較少在大型製作中演出的史蒂芬迪蘭(Stephen Dillane,演過【心火】和【時時刻刻】),在本片飾演伊娃葛林的同事蒙哥馬利醫生。帥哥也會老,老了還是帥。懷念他在一些舊片裡的演出,很高興看到他還在演。伊娃葛林是法國人,講得一口純正英式英文,不知道為什麼始終沒有被法國電影圈重用。她在國際影壇闖蕩的不錯,即使不像瑪莉詠哥帝雅那樣內外通吃,以一個法國演員而言,在以英語為主的國際影壇能做到這樣的成績,也算是難能可貴了。
--> Stephen Dillaine
拙琴,19/08/20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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