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比埃湖畔

先生得到一個打工的機會，地點是在大巴黎郊區某城市的購物中心。他工作的地點和一個手機展示攤位相鄰，顧攤位的是三個阿拉伯人。他們本身還好，有問題的是他們的朋友。每天，這三個人都會有一群朋友—或該說是狐群狗黨？--到攤位來閒聊。這聽來沒什麼，但當你想像一群貌似流氓，看上去就不像善類（雖然應該不是真正幹過一筆的歹徒），走起來好似黑道出場的人，在購物商場出現，那氣氛還真是怪。尤其當他們一開口，那種郊區青年特有的講話方式，加上他們的「架勢」，令路人紛紛側目。

什麼是郊區青年的講話方式呢？這是一種聽起來有點刺耳的腔調，句子又快又短，像饒舌歌那樣。句子裡面充滿了各種時下流行用語，譬如表示「好棒啊！」一般法文說：「genial!」或「chouette!」他們則說成：「Ca dechire!」中文大概類似「有夠ㄅㄧㄤ、」當他們群集在一起的時候，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幫派。

那個手機的展示攤位，晚上經常發生失竊事件。三個員工彼此互相懷疑，但誰也拿不出確實證據。當我先生工作的時候，他們那幾個看來像「大哥」的朋友就在旁邊看。他們沒做什麼，不過那付德行經常引人議論。

有了先生的經驗以後，我才回頭想到一件事情：公司裡的實習生打電話給客戶時，好幾次反映被客戶罵，向客戶索取的東西也被拒絕。原來我一直想不通她哪裡得罪了客戶，如今想來，很可能是她的郊區口音的關係。她（正巧也是阿拉伯人）的郊區口音算是輕微的，可是因為打電話的時候看不到對方，不夠輕柔悅耳的說話方式，可能是被客戶誤認為態度輕蔑的原因吧？？

所以，口音還是很重要。想想，才一開口，說一件大不了的事情，就被對方拒絕，這是多麼冤枉的事情。從小見大，難怪各種媒體的報導，總是讓人覺得生長在郊區的小孩，尤其是社會住宅群集的中低入戶，前途渺茫，各種犯罪事件，在這些地區是如何的普遍。

附註：讓我覺得最滑稽的是，看到黃皮膚的亞洲人後裔，穿著郊區青年的樣子，操著郊區口音和同伴哈拉，中間的反差實在很大。

拙琴，28/05/0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