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比埃湖畔

我現在上班的地方離家裏約23公里。開車去，如果不塞車的話，走高速公路15分鐘就到了，但是搭乘交通工具則要40至50分鐘，中間要轉公車、先坐RERA線進巴黎，再坐地鐵轉出巴黎，然後接C線，總共要換四次交通工具。出了C車站，還有10分鐘路程。巴黎的大眾交通路線是以巴黎市為中心，不管去任何地方，從巴黎市出發通常是最方便的，如果要從甲郊區到乙郊區，假設兩者並不在同一條RER線上（RER是郊區快線的縮寫），經常都必須先進巴黎再轉出來。這是此地的大眾運輸系統最為人詬病的地方之一。也就是說，沒有車的人要多忍受一點麻煩啦。

不過這點麻煩只有在剛到這公司上班時對我造成困擾。原則上，只要車子不誤點超過10分鐘，路上車子不出技術問題或所謂的「乘客意外」（incidentvoyager，通常是車廂內人太多，乘客暈倒之類的），我都能準時上班。還有一種情形也很令人頭痛，那就是罷工。不過大家現在聽到這兩個字，都已經產生一套自動應變機制：能請假的請一天假，避開通勤問題，不請假的和同事共乘一輛車上班。通常罷工日會有兩種狀況：一種是大家都開車上班造成大塞車，一種是一堆人請假，路上特別好開。現在看來似乎第二種情形較常發生。

我現在搭車上班的動作已經在體內「程式化」：在差不多的時間，到達A線月台的某個定點，車子停下後盡量第一個去按開車按鈕，進車廂，在第一時間內鎖定最佳位置（我最愛單人座，車行方向，讓頭可以靠右窗的位子，靠門的位子不好，冬天冷，而且人多時必須站起來）。進去後，讀一點書，差不多在到第二站或第三站時，收起書來睡覺。選擇這個定點，可以讓我在里昂車站下車時，馬上接上通往14號線的樓梯。在14號線月台的某個定點範圍內等車，可以讓我下車時直接奔往C線月台。遵守這個規則可以讓我爭取最多時間，不但讓我準時上班，而且還讓我有餘裕在車上補充20至30分鐘的睡眠。

我沒有刻意去找出這個規則，只是每天每天搭，搭出心得來。這個規則裡，和別人的接觸很少，雖然旁邊明明就是一堆人，但是大部分都是上班族，不是看書就是睡覺。我也不會去觀察別人的樣子，注意他們在做什麼。偶爾會有幾個乞討的人，發表他們簡短的乞討演說（姓啥名誰，為何乞討）後，開始討錢，但我通常都在閉目養神，也不打算張開眼睛看。乞討的人實在太多了，我實在不想再去注視別人的悲情，因為我們自己也只是勉強過得去而已。

拙琴，17/01/0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