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比埃湖畔

不安全的蔬菜水果

農藥

法國電視經常出現一個政府推動的公益廣告，宣導「每日五份蔬果」對健康的好處。

但是食用現代化農業生產出的蔬果，我們究竟是吃進健康，還是吃進眾所週知的致癌毒藥（殺蟲劑、除草劑、著色劑）？

雷蒙在《毒》一書中寫道：法國是全世界除草劑、殺菌劑和殺蟲劑的第三大消費國。大量使用這些化學藥劑，造成水被大量污染。不論是地表水或地下水，水中驗出的化學成分都在增加。水中大量含有殺蟲劑，使得法國境內高達49%的水質被評為「中等至惡劣」，而幼童再度成為此現象第一位受害者。原因在於和大人的體積相比，小孩吃的比大人多，而他們的腦細胞和神經系統尚未發育成熟，因而殺蟲劑的危害對他們影響更大。根據美國調查資料顯示，每天美國約有二十五萬一至五歲的兒童吃進二十種以上的殺蟲劑，一百萬以上一至五歲的兒童吃進至十五種殺蟲劑；總計二千萬一至五歲兒童每天至少吃進八種殺蟲劑。學者指出，即使是低劑量的殺蟲劑，也會引起全世界幾百萬兒童神經方面的問題：心智遲緩、注意力不集中、腦部癱瘓...他們進一步指出，現行法令無法保護兒童。殺蟲劑難以避免，因為每種食物都找得到它的蹤影，不管是肉、水、牛乳、油、穀類、麵包或麵條。

長得一模一樣的番茄

出身印第安那州的歌手約翰‧梅爾坎普（John Mellecamp）向來不遺餘力地提倡美國傳統農業。作者對他的一篇訪談印象深刻；在那篇訪談中，梅爾坎普提到當他看到販售架上的蔬果完美的形狀時，深刻了解到綠色革命的嚴重後果。他尤其無法忘懷超市番茄像玩具一樣完美無暇的形狀，和鮮紅的色澤。

雷蒙接下來解釋農人是如何在種植蔬果時使用這些化學藥劑的。原則上，越接近地面的蔬果，接受的化學劑量和種類越多。如果蔬果本身天然的抵禦較少，需要的「照顧」也較多。例如草莓就是施藥最多的水果之一，而白菜這種多層次葉菜類，農藥吸收量相對較少。有時，某些蔬菜的表皮富含營養素並為人食用，但表皮所吸附的農藥即使在清洗後也不會消失。

番茄生長時接近地面，沒有保護，表皮可以直接食用，正符合重藥蔬果的標準。重度使用農藥和化學肥料的後果是，摧毀了土壤中的腐殖質和生物作用，使土壤貧瘠化。為了延長番茄的保存期限，農人在番茄尚未成熟時便採收。為了預防蟲害，採收後的番茄被浸泡在含氯的水中。即使這道手續只有兩分鐘，番茄還是多少會吸收一些氯，尤其當番茄身上有縫隙時。接下來，番茄會在含乙烯氣的倉庫熟室中存放兩三天。在這過程中，番茄和其他蔬果會呈現出成熟的顏色。雖然蔬果本來就會散發出乙烯氣，但這一手法仍有會使胡蘿蔔變苦、白蘆筍纖維化的缺點。而且如果存放超過三天，蔬果容易發霉。

然後是上色的程序。因為蔬果採收時還是青的，農夫會在柳丁和橘子的皮注射人工色素。最後，為了提高賣相與防水，工人會在蔬果身上用噴洒或塗抹的方式上蠟。這層蠟也有一定程度的毒性，有些還是從石油中提煉，或含有肥皂成分。

有機：過去是我們的未來

既然現代農業問題這麼多，那麼我們為什麼不回到從前普遍有機耕種的時代？工業化經營農業的財團們宣稱，如果棄用農藥，將無法生產足夠的食物供人類所需。然而，2005年，Rondale Institute一份長達二十二年，根據實際耕種土地的研究報告顯示，有機耕種和農藥耕種的收成沒有任何差別。更有甚者，遭逢旱災時，有機耕作的收成比農藥耕種的收成，足足多出22%！然而，即使證據如此確鑿，政商勾結的結果，是政府無視於獨立公正研究報告，也就阻礙了回復傳統農業的道路。

作者隨後研究了反式脂肪的危害，最後回到有機食物上。他引述華盛頓州立大學研究員盧振聲（Chensheng Lu，譯音）1998年的研究。在這實驗中，盧振聲在學生家長的協助下，抽取了西雅圖南方國王郡（King County）和西雅圖北方兩地區學童的尿液為樣本，比較兩地污染對幼童的影響。國王郡一帶人口較多，較為都市化，西雅圖北部地區則靠近農莊，農村氣息濃厚。在分析110個二至五歲幼童的尿液之後，並且不出意料地在檢體中發現了殺蟲劑的代謝物。而兩地區中，又以都市地區兒童的數據較高。盧振聲表示，這跟噴洒過殺蟲劑的組合地板，與殘留殺蟲劑的食物有直接關係。盧振聲還注意到，西雅圖兒童全部檢體中都含有殺蟲劑，除了一個；這個小孩的尿液樣本中找不到化學藥劑的痕跡。當他追查這個小孩的背景時，發現他們家只食用有機食物。他們的食材不是去超市買的，而是去擁有有機認證的農莊購買的。

接下來，盧振聲做了另一個實驗，想要測試有機食物的效應。他以一群三至十一歲的西雅圖學童為樣本，這些學童完全沒有食用有機產品。實驗為期兩個禮拜，分成三個階段。第一階段和第三階段的時間各自為五天，志願者在這段期間只吃一般非有機食物，各種麵條、蔬果、肉類、榖物、洋芋片、爆米花、麵包、果汁...，而在實驗第二階段，則吃同樣的食物，但改為有機。

實驗的效果很神奇。學童在食用有機產品的第一天，其代謝物中的毒物便降低到測不出來的數值。盧振聲對此做出結論：有機食物對人體能立即產生驚人的保護作用，不受農藥侵害，並證明了人體中的農藥直接和食物相關。食用有機食物能夠解決許多健康問題。

然而，作者失望地發現，盧振聲的研究只得到少許關注。......

這本厚達345頁的著作（頁數以口袋版為準）並未給我們一個快樂結局，然而讀過此書的人必然會強烈感受到作者懇切的呼聲。當我讀到現代畜牧業的章節時，我幾乎沒有辦法再吃下任何牛肉。身為消費者，我們大多數人都是吃農藥長大。有機在法國受到嚴格規範，比起其他歐洲國家來，法國的有機食品還不夠普遍，選擇較少，而且價格比一般產品高上二至三成。雖然有機產品買起來不便宜，但是我還是會盡量在預算範圍內購買有機食品，因為吃有機是天經地義，吃人工處理過的食物才是不自然啊！另外也要教育自己，不要再要求蔬菜水果要有完美的賣相，接受它的缺陷。有機水果經常出現不規則的形狀，賣相也不夠漂亮，但是這才是食物原本的面貌。

讀過這本書之後，發現超市裡沒有多少能吃的食材。看起來選擇很多，實際上幾乎沒有選擇。如果要吃健康的食物，人類必須重新鍛鍊眼睛、嗅覺和味覺。長年吃下含有人工調味劑的加工食物，我們早就忘記食物原本的味道。長年吃下含有農藥的蔬菜水果與肉品，我們幾乎不知道不加這些東西的食物應該長什麼樣子。

這是一道緩慢的過程，但卻是人類應該踏上的路。

Bon voyage...！

拙琴，18/11/20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