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有人要我談「夫妻相處之道」,我想我絕對不是適合人選。

結婚也有好幾年了,可是我對結婚這件事是不是明智的決定,卻越來越不確定。結婚初期,經濟困難,小孩出生,對兩人世界造成巨變。結婚前同居的時候,雖然兩個人錢都不多,可是都沒有結婚後那麼困難。

現在,經濟狀況稍微好轉,小孩仍然難纏(我想他會一輩子龜毛,跟我一樣),但是兩人都還沒有學到,如何在工作、家庭、小孩這幾樣生活中心裡,取得平衡。而且我最近才注意到一件事,我們幾乎不再有兩人相處的時間了。每晚所有的事情忙完後,先生頂多上上網、到陽台抽抽煙,就倒頭呼呼大睡。當他好不容易沒有鍋貼在旁邊纏著時,他唯一想做的事情,就是獨處。在這種情形下,我們兩人交談的內容,其實相當有限,而且都是繞著最實際的話題轉。

想想也滿可悲的,結婚前誰不是因為戀愛才在一起?可是經過生活的折磨和考驗,當時的感情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。

有時候我心裡會想,並不是我遇到的人不對,而是我本身的問題。我或許可以和某人共度一生,但恐怕不適合養小孩。在工作和家庭之間,我承認自己始終沒有學會如何調整。或許應該說,調整不到對方滿意的地步。而當我自認已經努力,對方卻仍在抱怨時,我那火爆脾氣就會控制不住,徹底決堤。雖然事後想想,先生的嘴長在他身上,他要抱怨只能由他;雖然清楚,接下來自己會悔恨,但是我已經給自己判了紅牌,出局的是我,我,輸給了自己。

公司裡的女同事,幾乎每一個人都說,如果可以重頭選擇,她們不會選擇結婚。

不記得究竟在哪裡看過:未婚的女性總是憧憬著結婚,已婚的女性總是對婚姻不滿,而離婚的女性總是有些落寞。

可嘆的是,雖然身在法國,社會觀念更開放,但是在某種程度上,我還是沒有逃脫這個緊箍咒。

不過,從另一方面來說,幻滅是成長的開始,寫作的時候,思考的層面,也比當小姐無憂無慮時,都有更深更廣的向度。

沒有使用手冊的人生,還是要繼續努力走下去。

拙琴,14/07/06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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