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電影會在你的人生劃下不可磨滅的軌跡。對我而言，雙面薇若妮卡（La double vie de Véronique）就是這樣的一部電影。當年DVD還沒有普及，只有錄影帶，我在法文系視聽教室戴著耳機，對著小小的螢幕，觀看沒有字幕的影片。幸而這部片對話很少，情節易懂，所以當時法文程度還相當「遜腳」的我，可以輕易瞭解影片內容。
影片一開場便令人驚艷：波蘭的薇若妮卡以無比的熱情在歌唱，同伴們在一場傾盆大雨中做鳥獸散，只有她對著天空唱到忘我。優美明亮的音樂，昏黃溫暖的色調；這部片啟蒙我認識導演奇士勞斯基（Krzysztof Kieslowski），以及和他合作多年的配樂家，普瑞斯納（Zbigniew Preisner）。
十幾年後，MK2終於取得版權，以DVD收藏版的形式，重新發行這部片。我買到的版本裡，還附上了一段電影膠卷作為紀念。重看「雙面薇若妮卡」，已經不復當年的驚艷，但那個神秘的世界仍令我著迷、懷念。
兩個同樣名喚薇若妮卡的女孩，一個出生在波蘭，一個出生在法國。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，都有歌唱天賦，和致命的心臟宿疾。波蘭的薇若妮卡勇於追求自己所愛，終於站上舞台，實現自己的夢想，但也在唱到最激昂的一刻，倏然倒下。在此同時，法國的薇若妮卡感應到「另一半」的去世而悲傷，同時她害怕重蹈覆轍，而中止歌唱課，並到心臟科看診。有一天一位男子到她任教的學校搬演傀儡戲，兩人一見鍾情。神秘男子留下各種線索（波蘭薇若妮卡演唱的片段、他所在地點的聲音），用捉迷藏的方式，讓她找到他。
我覺得奇士勞斯基本人有點像是那位傀儡師。他們都是操縱某些局面的人，都留下了一些線索，讓觀眾/薇若妮卡找到詮釋的方式/答案。但傀儡師在面對薇若妮卡質問：「為什麼是我？」時，只能老實告訴她「我不知道」。為什麼他要寄鞋帶給她？為什麼她又正好將鞋帶擺成心電圖的形狀，最後又拉成一直線？無論如何，操縱絲線的人（傀儡師）與命繫一線的人（患有心臟宿疾的女主角）相遇，不但是絕配，而且是註定。
DVD的附錄裡，包含了女主角伊蓮雅各的訪問。我個人很喜歡這位演員，她總是能在參與的片中，注入一股親密、細膩的氛圍。近年來她的表演活動都集中在戲劇方面，少見電影作品。她幾乎沒什麼變，只是削瘦了。另外還有當年奇士勞斯基談論這部片的訪談紀錄。我很喜歡他闡述的拍電影觀念，那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他的人生觀。談著談著，他的貓也跑來湊熱鬧，喵喵叫的好像也要發表意見似的，挺有意思。
除此之外，DVD還有一段影片，完整介紹奇士勞斯基的導演生涯。其實我對奇士勞斯基的認識很少，集中在他離開波蘭到法國拍片的時期。看完這部，讓我想回頭找出藍白紅三色影片，還有根據他的遺作拍成的同名電影「Heaven」來看。
拙琴，09/04/06
法國的歪果人 (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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